诗文库 正文
州县科催事奏(绍兴二十一年正月) 南宋 · 范彦辉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六二
州县凡遇科催,急于星火,或寄外廓而专事侵偷,或任揽纳而专给虚钞,钞簿不销,致多挂欠。间遇州郡催督严紧,遂于民间多端掊率。上户则敦请赴县,待以酒肴而科借之;中下之户,不与朱钞,故已纳税赋,勒令再纳;又最其下细民,则搜刷丁钱,诡立名项,曰补亏,曰失收,曰复撑,曰排门,或入老不除,或已除再籍。臣闻祖宗朝行丁钱之法,率三丁共敷七百七十文,今一丁不下二丁,而浮费称是,乃更重叠不已。斯民破家竭产,不得自存,遂以进丁为讳,于是子生不举,循习成风,岂不辜陛下好生之德!欲望申戒监司郡守,应县分催科至中限未及分数去处,令本州差官下县监催,须管及分,方得离县。如出违终限经两月,本州不差官下县监催者,自是本州失时检察,即不得更行追理。如是,则不惟州县事办,且免书吏侵欺,而细民无催剥之苦矣。
令检察原系外界编配羁管失散者诏(大观三年八月二十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七二、《宋会要辑稿》兵一七之七(第八册第七○四一页)
逐州勘会内有上件之人,仰当职官检察巡守,不管辄有走失,违者以违制论。仍今后每旬具见管及开收因依申枢密院。
京畿诸路加倍收籴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一、《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之四(第六册第五五一○页)
京畿诸路提举、提刑司取今年以前五年中一年籴最多之数,加倍收籴,将来秋熟依此,仍与诸司共作一场籴买。本司应管及朝廷诸色封桩钱除留合支用钱数外,并取拨充籴本,仍每月具已籴到数申尚书省,及常以新易旧,不管陈损。
乞令国子监置房廊庄课奏(熙宁九年十一月) 北宋 · 黄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二八之八(第三册第二九七五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九
国子监每岁赐钱一万四千贯,供赡外舍生及诸般支用。切见本监有编赦、经义、充监三等钱共及万贯,见在。欲乞并自已后收到,令本监逐旋置房廊庄课,候将来置及岁赐钱数,则三等钱依旧桩管及充监用,而岁赐钱可罢。
乞委孟庾支拨两浙被劫州军实阙衣粮奏 北宋 · 吕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二之四八(第四册第三二五八页)
两浙被劫州军正月至起租日实阙军粮衣赐等已行桩留支拨外,为淙依法轮当今年排运催遣奏计,若更到杭州,窃恐于发运司职事妨废。乞就委两浙应奉官孟庾交割杭州移用库见管及本路州军年终合桩移用月帐钱,据被劫州县契勘支拨,具支拨钱物关刘仲元及淙。
尾声 明 · 许自昌
出处:六十种曲 水浒记 第二十五出
我虚脾敢向相知弄。
管及早弥缝终讼背介:我早见他。
心有灵犀一点通。
浙西安抚司佥厅厅壁记 南宋 · 赵与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一二、《咸淳临安志》卷五三
浙西杭为帅府,始于宣和南渡,移之京口,迨绍兴初后复于临安。初命大使时,其属有参谋、参议、主管及书写机宜文字、干办公事、准备差遣。若帅非二品以上,则参谋不复置,议幕亦无常员。盖自六飞驻跸以来,实为京畿道。东引稽粤,北堑淮堧,右起南徐,略晋陵,亘申浦而傅之江。钱塘左注,浮金山,会吴松,而渐于海。震泽环附四郡,富春以西重冈复岭,界新安而止。南则溯桐庐,抵姑蔑,形势堤防,军马甲械,钱谷之政,视诸路为重。吴地大俗侈,昔号难治,牧善良以培根本,烛奸宄以销萌蘖,帅于此乎究心。而僚属之选,亦不轻矣。然承平閒暇,中外阜宁,衣冠辐凑行在所,仕者以登畿为乐,边防盗贼之警不闻。总护常程,春秋阅武之外,他非机要,幕府文书省简。参佐晨兴诣曹,亡所受事,则肩舆出郭门觞咏湖山间。其分曰更直于有司者,大抵赞决天府讼诉而已。青油谈笑之地,卑圮隘陋,岁久弗屑顾,殊未称元戎大幕之体。余尝备员机宜,不自意后十馀载待罪毂下,叨承使指,垂一纪于兹。乃撤佥舍鼎新之,会官属而落成焉。因思夫领事以来,抚僚先后几五十人。今同堂合席,尚以十数,斯可谓盛矣。而旧无题名,讵非阙典?且前乎由幕客而升,浸浸登侍从执政,以秉钧轴,或任雄剧,或居清要,或出总方面,班班不少,后乎是又未可涯也。姓字弗纪,岂所以侈蓉府人物盛多之意哉?于是相与搜稡,淳熙以前,漫不复省,得慈湖先生杨公而下若干人。凡参议至准遣及员外置,总以岁月为次,叙而迭书之。参谋惟建炎范正,已后无继者,故不书。计议则特置,昉乎此,故书。既刊石,请余识其首,爰述颠末之大略。若乃考评贤否而知劝戒,砥砺名节以垂悠久,则余尚与诸君交相勉之。淳熙十二年正月上元日。
宜州乙酉家乘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七、《豫章先生遗文》卷一二
四年春正月庚午朔。元明自永州与唐次公俱来,居四日矣。是日,州司理管及时当来谒元明,饮屠苏。
二日辛未,小雨。遣永州脚夫四人回寄糟蟹、虾朐、梨、蠓子、大烛、草豆蔻、蜡,作未酉亥腪肫。元明、次公会食罢,步出小南门,西过龙水县,道遇崇宁道人文庆。
三日壬申,阴,微寒。食罢,元明、次公对棋,予独步至安化门,得黄雀数十。
四日癸酉,微阴。区叔时与元明、次公同饭,为元明作花吉贝背子。与叔时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五日甲戌,晴。郡守而下,来谒元明,得柘姑。
六日乙亥。四山起云而朝见日,大热,才裌衣。始迁书药入新居。
七日丙子,阴。辰巳,大雨。入新居,大寒。
八日丁丑,晴。发张载熙兄弟、冯当时、周惟深书。得大含笑一枝。叔时来棋,人胜一筹,叔时三胜而四败。
九日戊寅,晴。从元明步至管时当莫疏亭。
十日己卯,晴。步至三角市。食罢,从元明步自小南门,绕城观四面皆山,而无林木。历西门、北门、东门、正南门,复由旧路而还。得曹醇老书,寄二酒、乾笋菌、生熟栗、黄甘、山蓣。
十一日庚辰,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西入慈恩寺,又西入香社寺,乃折而东,入植福寺,略龙水乡而归。
十二日辛巳。朝雨霢霂,巳、午晴。
十三日壬午,立春,晴又阴。从元明步出小南门,访崇宁道人文庆,卧于庆公之室。紫堂山人王渐、僧惠宗实同行。
十四日癸未,晴又阴。夜从元明步出东门,上高寺,入天庆观,乃至崇宁寺。僧崇广自融州回。
十五日甲申,晴。得嗣文书,送五缣,报嗣深自光山罢归,得先民辟通行交子司勾当。兄弟仕同郡而不阂法,可庆也。报知命长女与其婿张钧及其姑之乳媪来留半月。
十六日乙酉,晴。夜从元明步至崇宁寺。
十七日丙戌,晴。从元明浴于小南门石桥上民家浴室。与叔时棋,叔时三北。太医朱激馈双鹅。
十八日丁亥,晴。大热,不可裌衣。
十九日戊子,又阴,小冷,可重裌衣。得华阴细辛于王紫堂,初见楝实,与□产不异。
二十日己丑,阴。大寒,可重茧。得永州平安书,并得南丰无恙书,知李倩、女睦家音问,云欲遣人至宜。元明得李磁州及女姻书。相书报张子发出自讼斋,会蒋子人、邹得久、棁于高山寺。借马从元明游南山及沙子岭,要叔时同行。入集真洞,蛇行一里馀,秉烛上下,处处钟乳蟠结,皆成物象。时有润壑,行步差危耳。出洞顷之,得张贵州书,传致范德孺、晁无咎书。夜中急雨,寒甚。
二十一日庚寅,阴。夜从元明过王紫堂。中夜大雨达旦。
二十二日辛卯,雨不已。
二十三日壬辰,晓雨乃晴。遣武阳寨书、象州书、贵州书。入夜小雨彻明。
二十四日癸巳,雨不已。得曹醇老书,以元明至宜,予暂开肉,故寄一羊及子鱼、虾朐、蛤蜊酱、蟹螯、腊蟹酱、金橘三百,并为督到王溉逋钱九十千。
二十五日甲午,晴。袁安国对棋,且胜且败,而安国负七局。
二十六日乙未,晴,不见日。崇宁道人来速元明及予同饭。
二十七日丙申,阴不雨。
二十八日丁酉,晴。从元明游北山,由下洞升上洞,洞中嵌空,多结成物状。又有泉水清彻,胜南山也。
二十九日戊戌,晴。
三十日己亥,阴不雨,气候差温。叔时来棋,且胜且败,而叔时负三局。为元明作平气丸成。乐善寨黄远送雪菌䐳。酉后冻雨,夜雨达旦。
二月庚子朔,雨不已,小寒。带溪文颀刲羊见馈,继以建溪北果又以万钱为寿,是张子发之媦婿也。
二日辛丑,雨甚,可复近火。
三日壬寅,要秦禹锡、区叔时同酌,元明与叔时棋,叔时负三局。
四日癸卯,雨。
五日甲辰,晴又雨。诸人置酒饯元明于崇宁,并召予,予亦宿崇宁寺。
六日乙巳,晴,天极温,才可裌衣。与诸人饮饯元明于十八里津。
七日丙午,晴,似都下四月气候也。象州人回,得才叔书,报松柏市之縡已达。得李仲牖书,寄建溪叶刚四十銙、婆娄香四两、蜀笺四轴、鲎桶赤鱼鳔五十。并得少伊书。
八日丁未,晓寒甚,已而小雨,又晴。
九日戊申,阴寒不雨。步到崇宁采荠作羹。叔时来对棋。
十日己酉,雨,不甚寒。得元明丙午柳城书,报周通叟作象州教授,要来苏舟,为邹至虚乞正书两纸。唐次公自柳州来,送菖蒲酒四器。是日午后雨止。
十一日庚戌,晴。唐次公来,共蔬饭。
十二日辛亥,雨,又霁,夜中冻雨。
十三日壬子,雨。作素包子,召次公不至。得元明书。
十四日癸丑,晴,又雨。柳州僧禅进送才叔上元日书。遣高德修书。
十五日甲寅,雨。发元明甲子书。下重酝酒。
十六日乙卯,晴。答禅进书。夜中月明。
十七日丙辰,晴。叶筠元礼来约相见。
十八日丁巳,晴又阴,而不雨,天小寒。唐叟元老寄书,并送崖香八两。
十九日戊午,阴不雨。得元明十二日师塘铺书。
二十日己未,雨。崇宁道人同宗广二僧、王紫堂来啖素包子。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
二十一日庚申,晴初见日。发元明乙丑寄书。午雨,晚晴,夜雨。
二十二日辛酉,雨不已。崇宁庆公来,遂率至寺中食包子。僧崇广之全州。
二十三日壬戌,雨。
二十四日癸亥,雨止,气微温。小许送鸤鸠六,王沙监送溪鱼十五,皆班诸邻。得鞭笋二十馀,甚美。
二十五日甲子,晴,不可挟纩。蒋侃送蛮布坐荐四,絮以苇花、金铃子、雪菌,皆一篰。三鼓,马军营外火,焚十家。
二十六日乙丑,晴。得元明二月十四日丁卯书,寄书一篇、《青玉案》一篇、滑石压纸五枝。得相、棁正月二十八日平安书。得李德素洎李郎三十日、本月十七日书。蒋侃送山药(佳。),莫泂送雪菌。得天民正月书,报乡中事种种(新知县陈夬宣德二月上。)。得戴坤父正月五日书。
二十七日丙寅,晴。发元明丙寅书。
二十八日丁卯,微雨不寒。发相、棁书。
二十九日戊辰,社雨。得宾州王元道书,送丙椰子及来阳火箸。昼晴骤温,可单衣。
闰二月己巳朔,晴,中夜冻雨。
初二日庚午,晓晴,终日夜雨达旦。
初三日辛未,雨。王佺来求白鹇,得雌雄一双与之,此《尔雅》所谓雗雉也。
初四日壬申。过管时当西斋。
初五日癸酉。过西斋。终日夜大雷雨。
初六日甲戌。数日皆夜雨昼晴,是夕星月粲然。
初七日乙亥,晴。
初八日丙子,晴,夜雨达旦。
初九日丁丑,雨止。得元明戊辰书。冯孝叔寄书,并送所买药一篰。
初十日戊寅,雨。蒋侃、莫泂寄买崇宁倚卓钱四千,莫并寄橄榄百枚、笋数十头。德谨砦秦靖寄笋橛、山药。食罢,过管时当西斋。
十一日己卯,雨。
十二日庚辰,雨。
十三日辛巳,不雨。
十四日壬午,晴。德谨寨秦靖馈笋、山药、炭四笼。钻竹改火。
十五日癸未,晴。
十六日甲申,雨。
十七日乙酉,晴。
十八日丙戌,阴,辰、巳晴。崇宁道人出诸岩作佛事。
十九日丁亥,晴。沐浴于石桥之湢室。
二十日戊子,阴不雨。自南门步向东城,过望仙楼,复至小南门而归。
二十一日己丑,晴。与僧惠宗、了观浴于石桥。叔时来对棋,予败四局。
二十二日庚寅,晴,大热,不可裌衣。叔时来对棋,叔时再胜而三败。
二十三日辛卯,晴。观书于南楼。
二十四日壬辰,晴。卧于南楼终日。叔时来棋,三胜而再败。
二十五日癸巳,晴。天气似京师五月。
二十六日甲午,晴。接癸巳,夜涷雨,晨凉,辰巳间阴曀小冷。
二十七日乙未,晴,寒。
二十八日丙申,晴。发永州书。思立寨孙彦升子渐崇班送石菖蒲二桶、小菜桶四枚。
二十九日丁酉晦,晴,寒,时作数点雨,不沾湿。发元明丁卯书至长沙。
三月初一日戊戌朔,晴。
初二日己亥。丁酉、戊戌中夜皆澍雨。德谨寨寄大簟一床,又寄大苦笋数十头,甚珍,与蜀中苦笋相似,江南所无也。
初三日庚子,大雷雨。
初四日辛丑,晴。
初五日壬寅,晴。入夜星月粲然。
初六日癸卯,晴。郭戎送枇杷,甘甚(又送面两石。)。
初七日甲辰,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八日乙巳,晴。党君送含笑花三枝。
初九日丙午,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
初十日丁未,晴。党君送含笑花两枝。作顺气丸成。
十一日戊申,晴。暑气欲不可堪。得元明闰月十四日己巳书,并得相、棁书。
十二日己酉,晴。
十三日庚戌,晴。普义邵革送山药二篰。
十四日辛亥,晴。夜中大雷雨。
十五日壬子,晴。成都范寥来相访,好学之士也。得相、棁书。
十六日癸丑,晴。长沙僧去。发元明戊辰书。
十七日甲寅,晴。
十八日乙卯,大雷雨,沟浍皆盈。得张八十外甥须城正月书。
十九日丙辰,晴。武阳莫彦照送粟米。
二十日丁巳,大雷雨,溪水溢入城濠,井泉皆达。王紫堂将诸雏入桂林。
二十一日戊午,雨。何浚、范寥同饭。
二十二日己未。得高德脩书。
二十三日庚申,晴。思立孙子渐送人参、芎。
二十四日辛酉,晴。普义邵革侍禁来。
二十五日壬戌,晴。普义送粟米二㪷。
二十六日癸亥,晴。
二十七日甲子,大雷雨。郡守杀鹅于城南之龙泓,于是三日矣。
二十八日乙丑,又雨,农夫以为庆。
二十九日丙寅,晴,又雨。
三十日丁卯,晴。
四月初一日戊辰,晴。城西南再火。
初二日己巳,晴。
初三日庚午,晴。冯孝叔送元明己巳书及相、棁书,寄纸药鞋袜及公衮书,送纸六轴,人参十两。朱彦明、徐靖国皆有书。邹德久及棁各寄诗来,皆可观。夜雨,震电。
初四日辛未,阴,欲雨。是日煨笋作藕菹、姜菹、茄菹。
初五日壬申,昼晴夜雨。
初六日癸酉,晴。崇宁僧法旻置饭,与范信中同之。
初七日甲戌,晴。与时当、信中剥粽子。
初八日乙亥,午风,未冻雨,少顷又晴。
初九日丙子,晴。
初十日丁丑,晴。
十一日戊寅,晴。
十二日己卯,晴。
十三日庚辰,晴。
十四日辛巳,晴。
十五日壬午,晴。予病暴下,不能兴。
十六日癸未,晴。
十七日甲申,晴。
十八日乙酉,晴。
十九日丙戌,晴。普义寨寄粟米、山蓣。
二十日丁亥,晴。沙监王稷寄朱砂及猿皮。
二十一日戊子,晴。思立寨寄竹床。
二十二日己丑,晴。德谨寨寄竹簟。
二十三日庚寅,晴。自丙子至庚寅,昼夜或急雨,檐溜沟水,行辄霁,问民间,未可以立苗也。食新莲实。
二十四日辛卯,晴。大腑始和,沐浴于城南民家。
二十五日壬辰,晴。崇宁道人来同粥。
二十六日癸巳,晴。
二十七日甲午,晴。市人始卖木等多改切子,皮殷红,肉甘酸,生者微涩,核猥大而肉少。余旧闻岭南木等子即药中山茱萸也。沙监王稷寄渠酒、历来,自去年十二月未请。
二十八日乙未,晴。
二十九日丙申。四鼓欲竟,大雷雨,至寅卯少止,农民遂有西成之庆。乙酉之夜,郡守斋宿,请雨于上帝。郭全甫置酒于南楼,与者四人,予及刘君赐、管时当、范信中。思立孙子渐寄糟姜、簟、凉床,秦禹锡送鲊。
五月初一日丁酉,雨。普义邵彦明寄木瓜及蜜,郭子仁送荷苞鲊。
初二日戊戌,雨。夏至。郭全甫、管时当、李元朴、范信中会于南楼。
初三日己亥,雨。得元明长沙三月书,南丰三月书,转附到睦三月书。
初四日庚子,雨,晚晴,夜见星月。
初五日辛丑,晴。郡中以令为安化蛮置酒。
初六日壬寅,雨。
初七日癸卯,雨。自此宿南楼,范信中同之。
初八日甲辰,雨。陶君送牛脯、雀鲊、蜜梅。
初九日乙巳,雨,夜中大雨。
初十日丙午,晴。邵彦明寄木瓜二十。
十一日丁未,晴。
十二日戊申,雨。
十三日己酉,雨。
十四日庚戌,雨。
十五日辛亥,晴。欧阳襄自柳州来。邵彦明来。
十六日壬子,雨。李元朴置酒郭全甫之东轩,与者向日华、邵革、管及、王彦臣、贾琪、刘焕、高权、范寥、欧阳襄,其一客则予也。彦明送粟五㪷。
十七日癸丑,晴。陶君送鲂鱼䱹十包。
十八日甲寅,晴。同范信中、欧阳佃夫浴于崇宁。与崇宁道人过徐常,步至石泉,泉甚清壮甘寒,但不渫不甃耳。邵普义送荷䱹。
十九日乙卯,晴。佃夫弄琴,作《清江引》、《贺若》、《风入松》□□米七㪷。
/(中缺)二十五日庚寅,雨。
二十六日辛卯,雨。
二十七日壬辰,雨。
二十八日癸巳,雨。
二十九日甲午,晴。
三十日乙未,雨。沐浴于崇宁。
七月初一日丙申,晴。郭全甫、幸子宜晚过南楼。
初二日丁酉,晴。步出城西。袁安国送梨,亦可啖。
初三日戊戌,晴。郭全甫携酒来,与李元朴、范信中、欧阳佃夫同饮。
初四日己亥,晴。甘祖奭来访,问得岩西寿圣院是计监院,又云其叔父表民第十三在岩西居。未申间,大雨。医黄宝全送安石榴。
初五日庚子,雨。冯才叔送八桂两壶。
初六日辛丑。同信中、佃夫浴于崇宁。
初七日壬寅,晴。
初八日癸卯,晴。吴彦成送焦子石栗。
初九日甲辰,晴。全甫送麦五石。
初十日乙巳,晴。佃夫闻其母夫人疾作,不俟晨饭而行。
十一日丙午,晴。与信中浴于崇宁。高允中来,卧南楼。
十二日丁未,晴。昌天河寄木瓜及瓷瓯十枚(昌惟贤字任之。)。全甫、元朴、允中、信中来会,酌于南楼下月明中。
十三日戊申,晴。将官许子温见过,弹《履霜》数章,又作《霜钟晓角》而去。陶君送面十斗,区君送梨及蕉子、紫水茄。全甫、允中、信中来,小酌月明中。
十四日己酉,晴。幸子宜家庄客还南丰,附元明己巳书。
十五日庚戌,晴。子温来,弄琴数曲。秦禹锡惠牂柯酒,殊可饮。全甫、允中、信中月下饮牂柯酒,尽一壶。
十六日辛亥,晴。三人者又同饮牂柯酒。
十七日壬子,晴。同信中浴于崇宁。
十八日癸丑,晴。得牂柯酒一尊于刘君。同信中步至秦禹锡家。明日,刘君又送牂柯酒二壶。
十九日甲寅,晴。自壬子至今,有风,甚凉。
二十日乙卯,晴。得任德公书(黄丕微仲携来。)。
二十一日丙辰,晴。同允中、信中浴于崇宁。
二十二日丁巳,晴。同允中、信中就全甫小饮。
二十三日戊午,晴。带溪文仪甫来送二簟、黄粱、鱼腊。前日黄微仲送沉香数块,殊佳,从以乌樠、花梨木界方、粉腊。天河昌任之送蜜。
二十四日己未,晴。闻郡官请雨。崇宁道人来,受粥而不受饮。
二十五日庚申,晴。同黄微仲、范信中浴于崇宁,崇宁道人置饮。
二十六日辛酉,晴。全甫、允中来饮解酲酒。
二十七日壬戌,晓雨,又大晴。黄积微、文仪甫来,共蔬饭。同范信中过李元朴问疾。
二十八日癸亥。晓,大风而雨。
二十九日甲子,晴。同积微、信中浴于崇宁。
八月乙丑朔,晴。
初二日丙寅,晴。
初三日丁卯,晴。宜守党明远是日下世。
初四日戊辰,晴。
初五日己巳,晴。
初六日庚午,晴。
初七日辛未,晴。
初八日壬申,晴。
初九日癸酉,晴。
初十日甲戌,晴。宋子正送八桂十二壶。
十一日乙亥,晴。德谨寨送香橼子、芭蕉。
十二日丙子,晴。允中置饭于南楼,全甫不至,与积微、允中、信中同饭。
十三日丁丑,晴。
十四日戊寅,晴。
十五日己卯,晴。
十六日庚辰,晴。
十七日辛巳,晴。
十八日壬午,晴。
十九日癸未,晴。
二十日甲申,晴。
二十一日乙酉,晴。
二十二日丙戌,晴。
二十三日丁亥,晴。
二十四日戊子,晴。
二十五日己丑,晴。
二十六日庚寅,晴。小雨甚急,不能久。
二十七日辛卯,小雨,不能歛尘。
二十八日壬辰,小雨,颇清润。晚,大雨。积微致糯三担、八桂四壶。
二十九日癸巳,晴。
缴纳南康任满合奏禀事件状 其二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五
〔贴黄〕奏为本军劝谕都昌、建昌县税户张世亨、刘师舆、进士张邦献、待补太学生黄澄赈济饥民米斛。
照会本军去岁旱伤至重,细民阙食,虽有桩管及拨到常平米斛,数目不多,深恐不能周给,遂行劝谕到管属上户承认米数,赈粜接济民间食用。续于去年十月十一日准行在尚书户部九月十六日辰时准淳熙七年九月十三日敕,中书门下省检准乾道七年八月一日敕节文:访闻湖南、江西间有旱伤州军,窃虑米价踊贵,细民艰食,理合委州县守令劝谕有米斛富室上户,如有赈济饥民之人,许从州县审究诣实,保明申朝廷,依今来立定格目给降付身,补授名目。内无官人一千五百石补进义校尉(愿补不理选限将仕郎听。),二千石补进武校尉(如系进士,与免文解一次。不系进士,候到部与免短使一次。),四千石补承信郎(如系进士,与补上州文学。),五千石补承节郎(如系进士,与补迪功郎。)。符本军疾速施行。本军恭禀行下管属,再行劝谕承认赈粜米数之人,如愿将米赈济,切待审究,保明申朝廷,依今来所降指挥格法推赏。去后据都昌、建昌县申,数内劝谕到元认粜米税户张世亨、刘师舆、进士张邦献、黄澄四名,各情愿承认米,依格法赈济。内建昌县税户张世亨五千石,乞补承节郎;进士张邦献五千石,乞补迪功郎;税户刘师舆四千石,乞补承信郎;并都昌县待补太学生黄澄五千石,乞补迪功郎,各乞依今降指挥保奏施行。本军遂行下,告示张世亨等依数桩米,伺候给历付饥民,差官监辖赈济。已于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先具奏闻,及申本路诸监司照会去讫。续据管属星子、都昌、建昌三县共抄劄阙食饥民二万九千五百七十八户,数内大人一十二万七千六百七口,小儿九万二百七十六口。本军各印给历头牌面,置簿历发送逐县当职官给散付人户。预于县市及诸乡均定去处,共置三十五场,分差见任、寄居、指使、添差、监押酒税务、监庙大小使臣共三十五员监辖赈粜赈济,及委县官分场巡察,严戢减尅乞觅之弊。自淳熙八年正月初一日为始,令抄劄到阙食人户赴场赈粜。其鳏寡孤独之人,即以常平米斛依法赈济。至正月内,又缘雪寒,行下属县,将元系赈粜饥民用上件张世亨、黄澄等米及常平义仓米一例赈济两日。至三月内,又虑饥民艰得钱收籴米斛,再自十一日为头,行下诸县,将已给历赈粜饥民一例普行赈济一十三日,通作半月。及照得都昌县止有黄澄一名承认赈济米五千石,凑所管义仓米会计赈济不周,本军遂于建昌县张世亨等赈济米内拨米四千石,本军措置官钱,和雇脚夫舟船,装载发送都昌县交管,分于置场去处,责令监辖赈济。至闰三月十五日终,节次据都昌县、建昌县申到,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黄澄赈济过米撮算共计一万九千石。星子县元无劝谕到上户赈济米斛,即以常平义仓米斛依例普行赈济外,本军节次行下都昌、建昌知县,逐旋审究的实赈济过张世亨、黄澄等米数,保明申军。去后据迪功郎、监城下酒税、权都昌县事孙侨,通直郎、知建昌县事林叔坦状保明到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黄澄赈济过米一万九千石,委是节次赈济饥民食用之数,即无冒滥。本军一面差委从政郎、本军司法参军陈祖永前去都昌、建昌县覈实到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黄澄赈济米一万九千石委是赈济过的实之数,本军再行稽考,别无冒滥,保明是实。本军勘会得张世亨、刘师舆各系税户,张邦献系应举习诗赋终场士人,并黄澄系于淳熙四年秋试应举习诗赋取中,待补太学生第十五名是实。其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黄澄赈济过米数各应得近降指挥赏格,数内税户张世亨赈济过米五千石,合补承节郎;税户刘师舆赈济过米四千石,合补承信郎;进士张邦献赈济过米五千石,合补迪功郎;待补太学生黄澄赈济过米五千石,合补迪功郎。除已具申本路安抚司、转运司、提举司、提刑司照会,依条保奏推赏外,欲望圣慈下所属给降合得付身发下,以凭给付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黄澄祗受,须至奏闻者。
〔贴黄〕臣契勘本军管下去秋种麦甚广,春初亦极茂盛,续次访闻近缘雨水颇多,大段伤损,民间养蚕亦缘雨湿,桑柘不至十分成熟。伏乞圣照。
臣契勘除上项张世亨等四家米数已行支散了毕外,续次访闻都昌县下尚有漏落人户,未曾赈济。除已帖本县知佐审实,用义仓米支散去讫,伏乞圣照。
〔贴黄〕奏为乞特诏有司,不候诸司保明,将本军所奏黄澄等赈济早赐依格推赏奏闻事。
右,臣昨奉淳熙七年九月十三日圣旨,劝谕到本军人户黄澄等,出备米一万九千石赈济饥民,已曾累具画一奏闻去讫。近缘春初风雪寒冻及三月以来农功将起,已帖诸县将上件米普行赈济管内饥民两次,通计二万九千五百七十八户。数内大人一十二万七千六百七口,小儿九万二百七十六口。大人一斗五升,小儿七升五合,足为半月之粮。今已了毕,千里之民既免于饥饿流离殍死之忧,无不欢呼鼓舞,感戴圣恩。臣亦多方体察询究,委无欺隐漏落、诳妄不实之弊,已依近降指挥具事状申本路监司,乞行保奏外,窃缘当来劝谕并是臣亲书榜帖,分遣官属再三往复示以朝廷命令官赏之信,其人乃肯欣然听命。今臣秩满,非久解罢,若不力为奏陈,早乞推赏,万一他日有司视同常事,巧为沮却,则不惟使臣得罪于民,亦恐朝廷异时命令无以取信于下。本军不免别具状奏,欲望圣慈特诏有司,不候诸司保明,将本军所奏黄澄、张世亨、张邦献、刘师舆早赐处分,依格推赏。庶几民间早获为善之利,日后或有灾伤,富民易以劝率,贫民不至狼狈,实为永久之利,臣不胜大愿。其本军奏状缴连在前,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不得支遣劣皮诏(熙宁七年十月十五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五之一四(第六册第五七五五页)
皮角库皮场见管及接续收到不堪胶料皮并碎皮,不得支遣,准备内中取索。
河北灾伤州军权罢籴诏(熙宁七年九月壬戌)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六
河北灾伤州军权罢籴,仍令转运司具见管及所赐钱粮有无阙少以闻。
令契勘熙河路屯泊军马数进入御批(熙宁八年十二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一
契勘熙河路除本处住管及就粮、分番士兵外,其自京并他路差往屯泊军马,见管若干数目,疾速进入。
答蔡季通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九八、《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卷二、《考亭渊源录》卷七、《蔡氏九儒书》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一三
平江人欲遣行,磬式幸裁定示及。黄钟一均六律,各随大小画样,以所定古尺为准,各馀半寸以上,以备磨错乃佳。仍告早示下也。前日所说磨崖刻《河》、《洛》、《先天》诸图,适见甘君说阁皂山中新营精舍处有石如削,似可镌刻,亦告以一本付之。《先天》须刻卦印印之乃佳,但篆隶碑子字画皆不满人意,未有可写之人为挠耳。令伯谟篆如何?
三图须作篆,乃有古意,便当遣人送伯谟处也。但磬式股鼓俱大,似是误笔。今别考《礼》注,画黄钟一枚去,幸细考之。若合如此,即别为作六枚,并此付来也。其厚亦有等差耶?或但长短不同而博厚如一也?并告依此界一侧面,使有定论。老兄平时于此极精密,不知何故今此殊草草也。龟兆之说,未晓所谓。不知当近界弦处耶?当远之也?又不知界弦是龟中直纹耶?是四外边界也?幸更批喻。
磬式已定,但恐石璞不必太大,四边只各留半寸许可也。博厚之制,前书误谓诸律一等,后来细读,始知其缪耳。《参同》写得一本稍分明,俟皆了纳去,更烦一看,便可刊刻矣。蓝家墙界未得消息,筑者停手以待,幸早寄信去,得遣一亲信人来乃佳。不然,即且依界筑矣。切望留念。省劄至今不到,昨夕忽梦得馀干,想今日必到也。钧孙在铺下,切烦三哥诲督之,不可待以朋友之礼也。切祝切祝!南游去住,当已有决计矣。
公济山头日用功夫之问,见季通未有端的应答。彼说虽偏,然吾辈之所以自治者如此之卤莽,几何其不为不如稊稗之五谷耶?两日欲奉扣,因循不暇,亦苦疲惫,无好意思,遂不能及。今请试加省察,果以何地为进德之基也。归来又得伯恭书云,学者须是专心致志,绝利一源,凝聚停蓄,方始收拾得上。此言甚当,不敢不以告也。
某衰晚强颜,力不胜事。今又有经界之役,此实一郡利病,所系不浅,义不当辞,已上奏恳请。今更欲得晦伯一来相助,不知渠肯来否。已有书与之,更告为勉其行,并为游说老丈,得不挽留之,千万之幸也。向所恳者,曾为留意否?今偶遣人送刘婿归,有一二十人。昨承老兄有意见访,莫若就此同晦伯同途尤便。过此,则州郡遣人又费力矣。《春秋》之说,当俟面请。或未成行,千万便录大概见示为幸。
所喻希真事,已语刘戎矣。偶欲出县,匆匆奉报。别有一二事,令野专人奉扣,幸垂喻。《中庸》阙板,并望早示及。闻前日谈天甚快,恨不参听其旁耳。
三日来发热昏冒,不识何證。药物杂进,殊未见效,良以为挠。所喻朝闻夕死之意,不胜叹服。然老人之学要当有要约处,恐非《仪礼》之所及也。费隐之说,非不欲剖析言之,但终觉费力,强说不行,不免且仍旧耳。二书修改处想已了,幸早寄及。
项平父、刘公度同日遭章,必是理会道学公事。项罢新任,刘补外也。
闻到黄蘖,想遍游一带名山,多得胜概。然遂欲尽发天地之藏,则痈痔果蓏之不能无憾于见伤。因便寓此,敬问还期。
诸书已领,劄子又略修改,说得稍平。人亦多说恐有此嫌,鄙意独谓此乃实情,无可疑者,事定乃知其不误也。
某杜门如昨,无足言。请祠人未归,若得如此占,幸甚,但恐消详未尽耳。三圣必不我欺也。闻林又请对,乞与论者廷辨,且攻横渠甚急。上皆不领,惭沮而退,未知竟如何。
某所遣请祠人竟未归,不审何说。利往之亨,窃恐未可必也。又为部中送磨勘告来,今日又不免遣人辞之。此又是别一头项,费分疏,然亦无甚利害也。别纸所示,词虽迂缓而意实诋忤,却恐未便。所与元善书,则今早所遣人方行,须后便方得附去。某书中只如初议,万一不及救止,则此亦无甚利害,与某事体自不同,不必过疑也。《仪象法要》昨因子庄过此再看,向来不相接处,今已得之。元来文字只要熟看,本义已略具备。觉取象之说不明,不甚快人意耳。今文之误,先儒旧说可證验处甚多,所欲改更,皆非今日之臆说也。俟月末携去看,恐人多看不得耳。因其人还附此,不知便得达否?
方才仲文字正寻不见,疑智夫借去,乃在书府,幸甚,因便示及也。渠深为寿皇所知,自今观之,不为不遇,犹复龃龉如此,是可叹也。
味道归来,说历书就篇,伏惟驩庆。恨未得窥藩篱也。
律图想甚可观,然其声须细考之,令有定论乃佳。切在虚心平气,不可有毫发偏滞之私也。
病之复作,次第亦是出谒太早所致。前日固尝奉告,且勿出入,不惟可养疾,亦且避得招呼之烦。今须且切守此戒也。此外只得宽以处之,平日学问,正要此等处得力也。前书所扣一哥之行,来喻如此,是决不可行矣。直卿只可往来相伴,决不能终岁守诸幼童。谦之闻欲赴补,又未必可挽,而行期已迫。思之只有铅山徐子融老成有守,常作《小学》,已往招之,又未知其能远适与否耳。
辞免文字甚逊,然不至全然无骨,甚荷忧念也。元善书旦夕遣人即付去。律历乃千古事,数日细思伊川上富公书,此事亦使人不能忘。但今日月已迫,元善之计亦未必行。近日得其书云,议礼正冗,未暇言政,恐虽言亦不效。盖覆按使还,又附前议。若果如元善前书之云,令人痛心。但不容效力,无可奈何耳。直卿前日有人来,书中都不说及《通书》注,答书亦忘督之。若有便往,可问之。《太极》、《西铭》前日忘记附去,今付此人,幸视至。郭颐正编射法及冯侯者可并刊行,恐力不足,即因见梦传为言。在渠为之不难,亦是适用文字,殊胜时文也。
徐贡父兄弟又遣人来奉邀,计须归来,方得赴其约。然自此亦当重然诺,庶得安居,为著书养性之计。只管如此冲寒冒热,东西游走,似非老大所宜,尤非所以学安乐祖师之所行也。
适见小报,元善已得浙西提举,计是见阙,就彼便赴上矣。历事当且悠悠,然及此成书,以俟来者,亦非细事也。但疑其不可就者非特赵君,一祛此惑,亦快事耳。它日过此,略带草本来,及新制律管及书俱来为佳。俗乐文字亦欲就借。
「鸿羽可用为仪」,不知如何解。先儒所谓进退可法者,不知本文有此意否耶?若如鄙意所释,则不如曳尾于泥中也。
眩运之疾,若得静以养之,自当安定。今乃汩汩应接如此,何由可已?如某目疾,亦是如此。今乃终日写书,不得一举首,势必双瞽而后已耳。《集注》事前日已失究治,今当为料理,可便作一状来,送邑中行遣也。来春欲一到精舍,或能俱行,即同往观尤佳。然须有所托以为词,乃为便也。
《启蒙》中欲改数处,今签出奉呈,幸更审之,可改即改为佳,免令旧本流布太广也。但恐不好看,亦无奈何耳。
费隐尽有说,但日间稍得闲坐,又贪温卷工夫,不暇安排文义耳。
《庙记》已领,极荷指诲。初欲详记其本末,守禦计谋,后觉字数太多,稍稍□□□□□此,然已觉繁冗矣。却是台人□得说□□□□节,费却言语也。其《守城录》台□□□□□□流传,今但如此提起,有眼目者自应□□□报状,岳麓图已附去矣。
前日所扣竟当如何?幸早见教,以解烦惑,幸甚幸甚!诸事却未闻焚灭之命,《中庸》必已了矣,早得数本为惠,幸甚幸甚!
得履之书如此,亟以奉呈,恐欲预有所处也。然不必匆匆,但当有以待之耳。叶正则遭论,镌两秩罢去(并毁其书板。),章中已见及,名次甚高,与履之所云相表里。势只旬月间,须有处分。又闻前日寒泉会哭,已有告言路者。周元兴闻之城下吴生,赴省归者云然,当非妄传,亦可略语韬仲也。
昨日亦尝上状,不知何故未达。今早又以《中庸集略》附刘医,乃昨日遣书时所遗也,今想皆已到矣。雨势如此,岂登山之时乎?需药遣去,然恐不若安乐师翁所云病前自防也。专门之诮,正卞公所谓执鄙吝者,非壸而谁?然今日闻公试之日,诸生帘前一语尤可绝倒,它日当自闻之也。近报十五日车驾已与中宫同诣重华,终日乃归,军民相庆,恐欲知也。
长沙之行,几日可归?益公相见,亦何言耶?阁记不敢辞,但恐病中意思昏愦,未必能及许教未替前了得耳。向见薛象先盛称其人,今读其书,乃知讲于陆氏之学者。近年此说流行,后生好资质者皆为所担阁坏了,甚可叹也。
某病躯粗健,但自春夏来一向阙雨,五月以前祈祷犹有应,农功已粗可观。而六月半后,遂不复雨。闻得数里间一两刻沾洒,殊不周足。今早禾损及八九,晚田亦未可知。初欲此月丐祠,而事势如此,如何敢求去?只得尽力救荒耳。杨签又以忧去,新官未到,今只有星子老令相与同忧,更无分毫好况也。然诸司已有不相容者,旦夕或以劾去不可知,但自不敢求耳。
二书并碑却告因便示及。索诗当时做得数语,后来多事,今已忘之矣。白鹿春卿必能言曲折,田已拨得些小,然亦非久计。要之此等兴废有时,若无人主张读书,即有田亦无益耳。诸刻今附去一角,云谷、大隐两处如何?得马道士书,云已开堂基,招得一道人在彼。计须量与口食,告就云谷支也。
细看《启蒙》,已不必改,只如前日所说改定一句足矣。《通书》《乐上》章「万物咸若」下添「解三纲名件,想已有矣」。又欲于「齐肃之意」下添「故希简而寂寥耳」。《刑》章「十二」当作「十一」,「以象再闰」欲添「五岁之象,挂一一也,揲左二也,扐左三也,揲右四也,扐右五也」。只作注字亦得。
《易》图甚精,但发例中恐不能尽述,当略提破而藉图以传耳。陈法大略亦可见,当如近日所说,但未能洞晓其曲折耳。乐图烦更问子本,此只有十二样,而调名之多,何耶?琴说亦告寻便示及,千万!
因山之日已迫,而未有定议,有诏集议,寻复中辍。昨日不免入状议之,未知如何也。《大学》后来道中又改齐家治国章两处,不知曾为刊否?
前日所论,非欲求容,正为当灵者不灵,恐造物者亦将无以为造物耳。然此事如此,似已多时。战国只孟子是理会得底,馀人如醉如梦也。
北方之传果尔,赵已罢去,盖新用李兼济为谏官,一章便行,未知谁代其任,此可深虑。某辞免未允,而赵已见诸令复如此,更当费力耳。相知者且如此,况新来者情意不通,未必以为事也。
某昨日冒雨登龙湖,幸无它,但路滑狼狈耳。书堂高敞,远胜云谷、武夷亦多容得人,他时尽可相聚也。
求放之说,其妙无穷,须实用功,乃见之耳。
养正来辱书,乃闻阁中之疾未已,未能此来,殊以怅惘。某此无它,但为《通鉴》课程所迫,无复优游潜玩之功,甚思讲论耳。已看到后汉章帝处,只三四日当毕,向后功夫却不多矣,不免且那功夫了却《易》说,未能审思,不知能中理否。
南轩已过上饶,得书,书中一纸上呈,幸为订之。并昨所说尝论著者携以见示,幸甚幸甚!遗文上纳。二录已领,昨伯崇借《遗书》三册寄还,乃不知分付何人,至今根究未得,极以为挠。盖此本最精,比老兄本后来又正了数字也。
伯谏书中说托料理《孟子集解》,今纳去旧本两册,更《拾遗《、》外书《、》记善录、》龟山、上蔡录、游氏《妙旨《、》庭闻稿录《》、五臣解》(取范、吕二说。)各自抄出,每段空一行,未要写经文,且以细书起止写之,俟毕集,却剪下粘聚也。每章只作一段,章内诸说只依次序列之,不必重出经文矣。两匠在此,略刊得数行矣。字画颇可观,未可印,未得寄去也。但此间独力,深恐校雠不精,为后日之累耳。向来见它人刊书重于改补,今乃知其非所乐。大抵非身处之,则利害不及而心乃公耳。
前书所喻公济论难反复之语,不谓其所见乃如此。初欲归涂过之,今日已迫矣,恐未能。但恐终亦难话也。金声玉振之说皆未尽,数日客冗,拨忙次得数语如此,今以上呈,可否俟报。某来晚定归,亦带过呈伯谏也。《孟子解》看得两篇,改易数处颇有功。但涂抹难看,无人写得一草本,大家商量为佳。仓司程书已了,有本在此,俟来日观之也。济之同且在天然,果如何耶。
律说幸写寄,但以声定律及均弦用声之说,非面莫扣为可恨,不知几时可相会?寒泉精舍才到即贺客满坐,说话不成,不如只来山间,却无此扰。公济亦每以此为言也。历法恐亦只可略说大概规模,盖欲其详,即须仰观俯察乃可验。今无其器,殆亦难尽究也。《大学》等已令进之料理矣,或入大源,告为致问。公济既平心和气以观义理之所在,则不患无邻矣。草绝交之书,似于禅学亦未得力也。观过之说竟未安,尝思之矣。
《礼记》纳去,归来未暇子细再看。恐可抄出,逐段空行剪开,以类相从。盖所取之类不一故也。四十九篇昨来分成七类(《曲礼》、《冠义》、《王制》、《礼运》、《大学》、《经解》、《丧大记》。),试用推排喻及,以参得失如何?《大学》亦修成一书,适详略之中。细看旧本,乃大有不满意处,又当修改也。
欲买《淳熙编类》一本,烦为问,不知直几何?便批报,当遣人赍钱去取。临老旋学做官,甚可笑也。或有可取处,得便令此人取带归,却纳钱去还之,尤便耳。
「鸿羽为仪」,恐只是可为旌旄之属,无进退以礼之意也。如何?若然,则诚不如曳尾泥也矣。
《中庸》首章更欲改数处,第二版恐须换却,第二版却只刊补亦可。然想亦只是此处如此,后来未必皆然也。且催令补了此数版,并《诗传》示及也。来日取得来教,却别上状。
《中庸》所改皆是切要处,前日却慢看了,所以切己功夫多不得力,甚恨其觉之晚也。《大学》亦尽有整顿处,乱道误人,可惧可惧!
《启蒙》前日所改尚欠数字,颇觉之否?《通书》注颇佳,当携往观也。
东行有日,幸早见过,为两夕之留也。北风未闻,想只是虚声,或其境内自扰扰耳。
所议可善处之,毋至过甚为佳。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此前贤大公顺应之要法也。
数日相聚,颇觉兼善有怠缓驳杂之病,而季通责善伤于急迫,又杂以嘲玩,似非以文会友之道。临行匆匆忘说,愿各矫所偏,以副所望,幸甚幸甚!
子仁留此数日,稍款。已劝令不如且读书,理会义理,无为苦用力于文字间也。
《太极说》修定,削去后语,只作一统论,意似亦无不尽也。《西铭说》在后,烦为细看,携过见喻。
伯谏书所说功夫甚善,但所以见推者过当,使人惭怍,不知所措耳。时学波荡至此,虽细故,亦可惊叹,奈何奈何!《克己赞》所疑不知云何,因便见示。
自觉浸有宽平气象,甚善甚善。涵泳不已,意味当益深长耳。二友讲论不废,然未值大节目也。
尽心说录呈,并呈兼善参详(有未当处,),却以见喻,且勿令斋中诸生传写也。前日所寄诸说,有便并望反复。
公济伯谏得书否?某归涂过伯谏,见收公济书,大段手忙脚乱也。《大学》诚意之说以再观之,果如所论。想它书似此处多,须一一整顿也。
《通鉴》节只名《纲目》,取举一纲众目张之义,条例亦已定矣。三国竟须以蜀汉为正统,方得心安耳。
适已奉状,寻《大学章句》详本不见,不知在书府否?如在告带来,《参同契》并携来看也。
有《归藏》否?有即借来校。此间所藏者,似恐只是伪书也。
前日匆匆,忘记面扣。《大予乐》是后汉乐名,本史志必有之。王朴之云,亦是以一为正,以一为变。但当时未知变律之说,故以其半为清耳。要之终不是也。来书且留箧中,以俟面质。
日边人尚未还,未知行止之决。所示卦象,恐当以《复》卦为主,则「扬庭孚号」更不着矣。「有攸往夙吉」,而今不可以夙,则有复而已,恐终当用此占也。
祠堂记及韬仲书付去人,更一书与刘公度,托渠写,彼中相去不远也。克己课程,只是《语录》中说常有簿子记言动之得失者是也。惺惺语亦是其持敬法耳。
季通无事更能一来否?游诚之得书,方自武昌趋长沙矣。分韵诗当时做不成,今已忘记。若能再来,当为补亡也。
法器都未见,都昌一二士人好资质,然亦无意于此。盖是萧果卿亲戚念得苏文熟了,坏了见识也。可惜可惜!都昌黄氏向来见喻减价粜米,人甚赖之。今出谷万斛赈粜,已牒请与县官同措置救恤矣。
旋运只是劳心之所致,小试参同之万一,当如牛刀割鸡也。至之两日在此,察其意必不校此,当更委曲晓之耳。
李将若得此人之力,真是笑啼俱不敢矣,可付一笑也。历议必有所付,但今思之,不得其说,久当自出也。宿逋令野具禀,甚愧迟缓,幸更少宽也。
建阳事竟如何?缓急之间,切宜善处为佳耳。某前月晦日已交郡事,以常情论之,亦不至甚费料理。但衰晚自不当出,又闲散之久,不能堪此烦碎。又不能似众人漶漫不省事,初到甚觉劳弊,此两日方少纾,更看旬日又如何也。大抵是不可久住,夏末须力请而归耳。昨日至学中,为诸生说《大学》,自此二七日即一到。见谋作濂溪祠堂,庐山有陶渊明、刘凝之遗迹,亦渐次表章之。比罢归日,须皆可毕事也。但恐迂缪伉拙,时论不见容,即又未知如何耳。山水之胜,目所未睹,野归必能略言之。意欲老兄一来,又不能办人去取,已属平父,恐可借仆马一来,甚简便也。
一出又半月,临出城,值石宰与顺之、择之更一二朋友来,遂留北岩两日,同途至建阳而别。匆匆急欲归奉祀事,故不及遣人相报。然数日相聚,亦苦人多,不得子细讲论,未觉有深益也。寒泉拜扫,须在后月五六后,事毕即上庐山,遣人相报,幸为一来。前尝有书与小僧说令奉白,及此春雨,种植少竹木,亦道欲游之意,胡为乃不达此意耶?更有一小诗谩录呈。山头如有功役,可及吾人在彼,指拨了之为佳。小僧稍知向前否?更望提耳痛教告之也。作文之病,时偶论及此耳。欲稍加润缛亦不难,但亦使急性不得,恐愈草率耳。
《横渠集》告付下婺州,用川本刊成,欲寄此,令补所无也。僧儿云,伯恭说所选之文取其备众体,或疏通,或典重,或宽,或紧,或反复曲折耳。
陈法虽精,而旗鼓如此,得无有误三军耳目耶?甚可笑也。《或问》写本已检得,今纳上。告令写讫便附下,恐又有差互,要此作底也。
到三山见肤仲烦致意,所嘱文字昨在五夫已为具草,归来一向扰扰,又缘卜葬未定,心绪纷乱,不暇整顿,幸且体悉。向后若得功夫,即为改定寄去。不然,不须等候,送终是大事,此是浮文,自古未闻有无铭而不葬者,切不须等候也。见赵南纪亦烦致意。
所喻谨悉,恨未得登山,以观潋滟深碧之地,它非所及也。《太极》文字储宰云已录寄,并某书及《中庸或问》下册小简皆往,何为今尚未到?一哥所寄《集略》,便令对读,旦夕纳去,不及别作答也。封牌所喻得之,但不见三书之意,不知改之为「三」如何?留疏伪学,以上下文考之,正谓永嘉耳。
《中庸章句》比略修定,不知可旋开否?如欲之,烦二哥带写白人来。
《诗传》中欲改数行,乃马庄父来说,当时看得不子细,只见一字不同,便为此说。今详看,乃知误也。幸付匠者正之,便中印一纸来。《中庸》必已了矣。
后山米事若为乡里之计,实为利便。但为身谋,则吾人今日是何等时节运气,而可为此耶?若必欲为之,亦须先踏逐得能负荷得底人,一以付之而吾无预焉,乃为庶几。不然,则徒使呫呫者得动其喙。区区相爱之深,不敢以此奉赞也。
示喻筮法如此,甚平正简便,不知何故本法却不如此?恐别有意指也。试更推之,如何(恐在老者阳多阴少,则终为阳者少;在少者阴多阳少,则定为阳者亦少。乃阳贵阴贱,吉少凶多之意,不知如何?)?《小学》误字再纳去数纸,封面只作《武夷精舍小学之书》可也。
旋晕之疾,正当静养。所需《仪礼》,殊非急务。且其本只两卷馀是先人点,其后乃某续点。比更欲详考,则已惮其字小而不敢读矣。恐亦不能无误,不足传后也。细民艰食焦熬,奈何?气象不佳,令人不知措身之所,不谓事势急迫至此也。
王朴不知变律之法,而自中吕再生黄钟,则固不得不为黄钟之半以为清声矣。但今变半等律亦生于极,其本则十三弦者皆黄钟耳。薛宣等事,取其一切果断为贤于今之谬政耳,岂以其为可法哉?
某见治再祠之疏,未能得了,更三五日方得遣人。此请度必可遂,忧世之心、报主之愿虽不敢忘,然绵力薄材,了得甚事?不如且跧伏,过此残生也。
印书之举,不谓末流之弊一至于此。但当速去,无可疑者。必不可转,则直捐之耳。平生无所不舍,而眷眷于此耶?要之范六丈真圣人也。
章丈敦劝之意甚厚,得伯恭书亦云尔。但冒恩重叠,前后相妨,如担子轻重,他人不觉,惟担不起者自知之耳。若辞不得,势须别作出场,不可又似前年喑默而冒受也。
观文殿学士太中大夫知建康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充江南东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营田使兼行宫留守彭城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六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赠光禄大夫刘公行状(代平父作)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六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五、《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二一、六九、《秘笈新书》卷八、《骈语雕龙》卷三、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五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星子县
本贯建宁府崇安县开耀乡五夫里。
曾祖民先,故任承事郎,累赠太子太保。妣黄氏,彭城郡夫人。
祖韐,故任资政殿学士,银青光禄大夫,谥忠显,累赠太师。妣李氏,秦国夫人。继吕氏,韩国夫人。
父子羽,故任右朝议大夫、充徽猷阁待制,累赠少傅。妣熊氏,福国夫人。继卓氏,庆国夫人。
公讳珙,字共父,其先盖长安人。唐末避地入闽,遂为建人。六世至忠显公,仕始通贵。靖康中守真定有功,京城失守,虏人得之,欲以为将相,义不辱而死。少傅公绍兴初佐川陕宣抚使军事,保障梁益,为中兴名臣。公其长子也,生有奇质,英晤绝人。少长,从季父屏山先生受书,知刻苦自厉。属文敏有思致,一时乡先生皆叹以为不可及。始以忠显公死节恩补承务郎,举进士一上,中绍兴十二年乙科,调监绍兴府都税务。请监潭州南岳庙以归,杜门读经史书,讨论纂述,益务其远且大者。秩满,差主管西外敦宗院。未赴,遭外艰,既禫而韩国夫人薨,持重终丧。除诸王宫大小学教授,权秘书省校勘书籍官,礼部郎官,中书舍人。时秦丞相当国用事,一日,微示风旨,欲为其父作谥。以公不亟奉行也,怒,风言者论去之。踰年,秦丞相死,乃得主管台州崇道观。召为大宗正丞,未就职,改秘书丞,兼权吏部郎官,即真。寻除监察御史,避荐者,复还故官。公前在铨曹时,苦吏为奸,思有以制之。一日,命张幕设案于庭,置令式其中,使选集者得出入翻阅,与吏辩,吏无得藏其巧,人甚便之。间摄侍郎,引选人改官班,占对详敏,天子悦焉。且闻其能检柅吏奸,故因其引嫌,复委以选事,兼权秘书少监。迁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会金虏渝盟,天子震怒,将悉锐师北向,以雪雠耻、复土疆。一时诏檄多出公手,词气激烈,闻者感奋,或至泣下。御史杜莘老既击侍医王继先逐之,又论宦者张去为,遂以忤旨左降。公不草制,奏留之,莘老得不去。从车驾视师建康,兼权直学士院。既而车驾将还临安,江淮军务未有所付。张忠献公方典留钥,众望属之,而诏乃以杨存中为宣抚使,中外大失望。公不书录黄,奏论其不可。上怒顾宰相曰:「刘珙之父为张浚所知,其为此奏,意专为浚地耳」。宰相召公喻旨,且曰:「再缴累且及张公」。公曰:「珙为国家计,故不暇为张公谋。若为张公谋,则不为是以累之矣」。命再下,执奏如初,存中命乃寝。未几,真除中书舍人,直学士院。召入草制,立建王为皇太子。今上皇帝既即位,诏公借礼部尚书使金国。是时南北甫罢兵,始为钧敌之礼,虏意不可测。公受命慷慨,不复问家事。入辞母夫人,戒家人悉裘葛兼副以行,曰:「藉令不死,归未可期也」。副使某者以选置官属不公抵罪,上以公辟召无所私,手札褒谕之。寻以议礼不决,未出疆而还。然公于是时固以其死许国矣。在掖垣凡三年,事有不便者,知无不言。尝有诏问足食足兵之策,公以择将帅、核军实为对甚悉。会有太白经天、旱暵飞蝗之变,诏复问近臣阙政。公又奏曰:「太白,兵象也;旱蝗,盭气也。今仇虏窥觎,哆然未厌,而国家因仍纵弛,有赏无罚,诸将专事刻剥,以媚权倖、取官爵,士卒怨之,有甚于仇敌者。且舆土未复,地狭民贫,而费用日滋,征求日广,为监司者不恤郡,为郡者不恤县,为县者不恤民,至或重为贪虐,以肆其心,则百姓之苦于官吏,亦不异于士卒之仇将帅也。然则天人相与之际,夫岂偶然而已哉!欲救其失,唯当信赏必罚,以肃将帅之心;痛惩刻剥,以固士卒之志,节浮冗、练军实,精择郡守,诛锄赃吏,以厚吾民之生。而是数者之得失,则又系乎人主之心诚与不诚耳。陛下审能扩恭俭日新之德,屏驰骋无益之戏,登崇俊良,斥远邪佞,常使日用之间有以养吾之诚而无害焉,则夫数者固将有所依以立,而灾异之变庶乎其可销矣」。间又尝为上言:「应敌无一定之谋,而彊国有不易之策。今曰和、曰战、曰守者,皆应敌之计,因事制宜,不可胶于一说者也。若夫不易之策,则必讲明自治之术,博询救弊之原,毋事虚文,专责实效,使政事修举,国势日彊,然后三者之权在我,唯所用之,无不如志。今议者自纷纷于末流,而于其本未有言者,臣窃为陛下忧之」。上皆纳焉。故将田师中死,其家请以没入王继先园第为赐,诏许之。公以师中久窃兵柄,无尺寸功,贪饕刻剥,为国家歛士卒之怨,不当予。方为缴奏以闻,而其家复以请。公以录黄稽程被诘,亟奏俟罪而持之愈力,于是乃不果赐。有迪功郎李珂者,以关通近习得补官,而自奏求为督府掾。诏除已下,公奏曰:「珂名品至卑,不繇召见,敢以劄子非分祈恩,非所以严堂陛之势、杜邪枉之门也。且今边陲大计方倚督府为重,官属尤当审择。如珂小人,非惟不堪此选,政恐或能妄作,以沮挠其事机也」。奏上,改除珂枢密院编修官。公论执益坚,乃罢之。然亦竟以数直谏,不得久居中,而宰相亦有阴忌公者,隆兴元年冬,除集英殿修撰、知泉州。明年,改衢州。始至,委事僚属,一无所问。人以公未更治民,意其懵于事,或不屑为者。既乃一旦悉取而自为之,辨察精明,区处的当,群下歛手,不能有所为,人始大服。先是,吏员猥众,公视员外置者悉罢之。受租米辄使民自操量槩,其发钞销簿,亦皆有法,人甚便之。会湖南旱饥,官吏不之恤,而郴州宜章县方抑民市乳香,期会峻迫。有李金者乘众怒奋起为乱,众馀万人,南逾岭徼,分道犯英、韶、连、广、德庆、肇庆、封、梧、贺州之境,旁入道州、桂阳军,杀掠万计。州县不知所为,至歛民间金帛赂之以免,由是贼势日盛。而帅守监司更共蔽匿,不以实闻。贼遂犯宜章,陷桂阳,声震远近,朝廷忧之。以公为敷文阁待制、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抚使。是岁乾道元年也。公以五月入境,则贼众已数万人矣。公声言发郡县兵讨击,且檄邻道谨斥堠、守隘塞、听期会,而亟以实奏,请下荆襄发卒奔命。又度比章下,或已历旬时,失几会,则移书制置使沈介曰:「请毋须报而亟遣以来,擅兴之罪,吾自当之,不敢以累公也」。介为遣兵,诏亦报如公请,然皆未有至者,贼势愈盛。而湘阴县桥口镇群盗刘花三、李无对者又窃发,距城郭仅六十里,人情益震。公亟简州之役兵,得三百人,使部将赵彦帅之,合巡尉兵以行。下令戕舟发梁,募有生得盗者钱若干,得其首者钱若干,凡盗所挟赃,无多少悉给捕者。不数日,彦等擒捕三十馀人,公悉以便宜诛之,枭首于市。馀盗走,多溺死,其散入墟落者又为村民缚以送府,又悉诛之。奏将尉有功者,皆被赏,于是威声大振,吏士用命,人心少安。六月,制置使所遣游奕军统制田宝乃以千人至。居数日,鄂州水军统制杨钦又以千五百人至。公知其暑行疲怠,悉为发夫迎之数程之外,代其任负以行。军士固已欢呼感激,及至抚劳犒赐,又皆丰饫过望,诸军益喜,尽死力。钦,故群盗杨么部曲,公知其可用,檄诸军皆受节度,使率其众,鼓行而前。下令境中凡军民讨捕有功者皆以率受赏,其贼所诱胁,能相捕斩以诣吏者,亦除罪受赏有差。是月晦,田宝大败李金于郴州城下,追奔二十馀里,杀获甚众。七月,杨钦败贼党田政、尹宽等于桂阳。鄂将谷青、王翌又各以二千人至。公遣扼宜章大路,以分贼势、通粮道。而钦连战破贼,遂入宜章。八月,鏖龙冈下,贼兵数万,自辰至申,官军稍却。钦被发大呼,策马横冲之。贼分为两,其前列精兵歼焉,馀皆遁走。进至莽山,贼徒曹彦、黄拱遂执李金与其腹心黄谷以降。钦因穷追深入,尽诛其酋豪,而其支党胁从者尚众,皆窜入山谷间。公喻钦等郤兵,而使人赍榜,听其自诣,则皆相率听命。岁尽师还,李金、黄谷等数十人皆伏诛。其降者,公皆称诏给据纳兵,复故田宅盖以千数。曹彦、黄拱皆奏补官而厚抚之。既乃第录诸将功状列上,又尽得其实,不以一毫有所私。上嘉叹再三,诏以为敷文阁直学士,且赐玺书曰:「近世书生但务清谈,经纶实才盖未之见,朕以是每有东晋之忧。今卿既诛群盗,而功状详实,诸将优劣、破贼先后历历可观,甚副朕意。卿其益勉之哉」!贼地既定,境内正清,公乃喟然叹曰:「吾岂乐杀人哉!向者军兴,令不可以不肃。而今而后,庶有以亮吾心矣。吾岂乐杀人哉」!自是一意于抚摩之政,且为请于朝曰:「今欲惩既往之失,销未形之患,莫若择守宰、宽赋歛,以安吾民而已。不此之图,一李金死,一李金生,臣恐湖南自是无宁岁也」。奏留鄂兵戍郴、桂,而益广蒐募,以补忠义亲兵之缺,厚其恩意,严其纪律而时训习焉。于是湖南隐然为重镇,方地数千里,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焉。潭州故有岳麓书院,真庙特赐以敕额,给田与书,经乱芜废。公一新之,养士数十人,延礼修士彪君居正使为之长,而属其友广汉张侯栻敬夫时往游焉。与论《大学》次第,以开其学者于公私义利之间,闻者风动。三年召还,见上首论独断虽英主之能事,然必合众智而质之以至公,然后有以合乎天理人心之正而事无不成。若弃佥谋、徇私见而有独御区宇之心焉,则适所以蔽其四达之明,而左右私昵之臣将有乘之以干天下之公议者矣。又论税绢退剥、羡馀和籴之弊,又论州郡禁军纪律不明,骄惰自恣,宜遴选武臣之奋行伍、习戎事者使为将副,而贵游子弟、閤门国信、五房出职之辈不得与焉,则州郡之军政庶乎其可脩矣。上然其言,以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间复从容言于上曰:「世儒多病汉高帝不悦学,轻儒生,臣窃独以为高帝之聪明英伟,其所不悦,特腐儒之俗学耳。诚使当世之士有以圣王之学告之,臣知其必将竦然敬信,而其功烈之所就不止于是而已矣。盖天下之事无穷而应事之纲在我,唯其移于耳目、动于意气而私欲萌焉,则其纲必弛而无以应夫事物之变。是以古之圣王无不学,而其学也必求多闻,必师古训,盖将以明理正心而立万事之纲也。此纲既立,则虽事物之来千变万化,而在我常整整而不紊矣。惜乎当是之时,学绝道丧,未有以是告高帝者」。上亟称善。是岁小不登,公请亟诏监司郡守先事条画来年荒政所宜,不者亦使任其无他。又奏州兵营伍教战之法甚备。上由是益知公学问精深,忠义慷慨,可任大事。十一月,擢拜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公辞谢不获,乃就职。因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材能皆臣所不逮,而栻穷探圣微,晓畅军务,曩幸破贼,栻谋为多。愿陛下亟召用之」。上可其奏,以次登用焉。公以西府本兵柄,于诸将之能否不可以不周知,乃自诸管军统制官下至裨佐日召三数人从容与语,得其材用所宜,辄笔识之,以待选用。一日,上顾辅臣图议恢复。公奏曰:「复雠雪耻,诚今日之先务。然非内脩政事,有十年之功,臣恐未易可动也」。同列有进而言者曰:「机会之来,间不容发,柰何拘此旷日弥久之计?且汉之高、光皆起匹夫,不数年而取天下,又安得所谓十年修政之功哉」?公曰:「高、光唯起匹夫也,故以其身蹈不测之危而无所顾。陛下躬受太上皇帝祖宗二百年宗社之寄,其轻重之势,岂两君比哉?臣窃以为自古中兴之君,陛下所当法者,惟周宣王而已。宣王之事见于《诗》者,始则侧身修行以格天心,中则任贤使能以修政事而已。其终至于外攘戎狄,以复文武之境土,则其积累之功至此,自有不能已者,非一旦率然侥倖之所为也」。上以公言为然。四年七月,诏兼参知政事。公方与一二同列夙夜悉心竭力,益图所以叙进人材、宽养民力、讨理军政,务以成上意之所欲为者,盖除福建钞盐岁额二万万,罢江西和籴及广西折米盐钱,又蠲累年逋负金钱谷帛巨亿计。而公尤以辅成上德、振肃朝纲、抑侥倖、奖廉退为己任,进则尽言无隐,退亦未尝轻以词色假人。苟清议之所不与,不以亲故而有所私也。以是近倖仄目,而流俗亦多不悦公者。先是,潜邸使臣有龙大渊、曾觌者凭恃旧恩,暴起富贵,公论不平者累年。上一日发寤,逐去之。未几而大渊死,上顾怜觌,欲还之。公力陈其不可,且曰:「此曹奴隶耳,怜之则厚赐之可也。今引以自近而宾友接之,至使得以与闻机事,进退人才,则臣惧非所以增盛德之光华,饬治朝之纲纪也」。上纳公言,为止不召。殿前指挥使王琪谒告至淮上还,密荐和州教授刘甄夫。上谕执政召之,诸公相问,莫有知其所自来者。公曰:「荐士吾徒之责,可不知耶」?明日,请曰:「此人名微位下,陛下何自知之」?上以琪告。公又请其所以荐,上曰:「卿自问之」。公退,坐堂上,呼吏作头引追之。琪至,公诘其故,授牍使对。琪恐惧,不能置辞。久之,公乃叱使责戒励状而去。无何,扬守来言,前琪过郡,称受密旨,增所筑新城若干尺。诸公请之,初未尝有是命也。公既与诸公合奏,请其罪罢之,因奏:「自今圣旨不经三省密院者,所下之官,皆请俟奏审乃得行」。上欣然从之。公即从密院移中外诸官府,而内侍省与焉。明日,忽复有旨,前奏审事勿行。因谕诸公:「即如此,则或须一饮食,亦必奏审乃得邪」?公即以艺祖熏笼事对。退,又与诸公合奏言曰:「朝廷者,陛下之朝廷;命令者,陛下之命令。臣等偶得备数其间,典司出纳而已,非敢有所专也。今方举行旧典,以正纪纲,而已出复收,中外惶惑,窃恐小人有因疑似,微以奸言上激雷霆之怒者。愿陛下察之」。上不悦,曰:「朕岂以小人之言而疑卿等者耶」?时诸公虽更进恳请,而公言尤激切,故独罢公为端明殿学士、在外宫观,改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公入辞,犹以开广言路、讲明圣学、敦本节用、虚己任贤、斥远佞邪、选将抚军数事为献。上蹴然曰:「卿虽去国,不忘忠言,而材又非他人所及,行召卿矣」。隆兴承前帅刻剥之后,场务皆增新额,而输租更用方斛,视省量率多斗馀。公首罢之。属邑奉新有复出税钱三十五万有奇、租六百二十八石摊配诸乡,多有视正税且什四,岁久困不能输,相率逃去,田亩榛芜。所摊固不可得,而失正税又数倍,公奏蠲之。又除二税合零租米暗耗免役足钱之弊。人或为公忧不足,公量入为出,用度未尝乏也。暇日咨访宾僚,讲求利病,率常一二延见,使得从容各尽所怀,以故下情宣通,举无过事,而其人之器识短长亦无所隐。讼诉有久不决者,取其案牍藏之。旬日,辄召会官属之贤可委者合坐堂上,人付一二事,使平决之,有司供具饮食如法。至暮,白所予夺而退。其大事则公先阅视,默有所处,然后参众说以决焉,以故多得其情,无不厌服。明年,除资政殿学士、知荆南、湖北路安抚使。始至,条上荆襄兵少财匮之状,诏即诿公措置。公因行视襄鄂兵屯,并边形势,尽得其实以闻。凡图回役使、诡名虚籍之弊与夫部伍教习之法,有不善者皆奏罢之。先是,荆南兵戍襄阳者累年不得归,父子至不相识。公奏为半年番休之法,春夏三军,秋冬四军,更迭往来,军士感悦。荆襄故有民兵,皆农家子,敦朴豪勇,又有土著常产,自爱惜。且居近边,知虏情,轻战斗。比稍堕废,公更为简阅,宽其取丁之数,贫者弛其赋役,随乡团结,以七十五人为队,队有长,四队为部,部有将。县置总首都副各一人,当教则郡为选官训练,已事而罢之。至于资粮械器,皆为处画,各有条理。抚循犒赏,岁费钱一万万,而不以一介有取于民也。明年,遭内艰。又明年,起复同知枢密院事、荆襄宣抚使。遣中使奉玺书即丧次宣押奏事。其书曰:「朕以荆襄上流,宿师尤重,欲以军民之寄付卿,其任重矣。夺情临民,国有常典。况吾大臣,义当体国,毋以家事辞王事也」。公六上奏,辞不肯起,引经据礼,词甚切至。最后言曰:「三年通丧,先王因人情而节文之。三代以来,未之有改。至于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说,此固已为先王之罪人矣。然尚有可诿者,则曰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陛下威灵,边陲幸无犬吠之警,臣乃欲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禄之实,不亦又为汉儒之罪人乎?且孝之与忠,岂有二致?事君事亲,初无两心。使亲丧而可夺,则他日所以事君者可知矣。况陛下方以天下奉两宫之驩,而以衰绖不祥之人簉迹二三大臣之间,殆非所以全孝治之美。且使仇虏闻之,亦必以为中国乏材乃至于此,而敢肆其轻侮。此臣所以受恩感激,反覆虑思而卒不敢起也。抑陛下之诏臣,则有曰义当体国者矣,臣其敢噤无一言以塞明诏哉」?乃手疏别奏以闻,其略曰:「天下之事,有其实而不露其形者,无所为而不成,无其实而先示其形者,无所为而不败。今德未加修,贤不得用,赋歛日重,民不聊生,将帅方割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饥寒穷苦而生怨谤,凡吾所以自治而为恢复之实者,大抵阔略如此,而乃外招归正之人,内移禁卫之卒,规算未立,手足先露,其势适足以速祸而致寇,臣不知为此议者将何以待之也。且荆襄,四支也;朝廷,腹心元气也。诚使朝廷设施得宜,元气充实,则犁庭扫穴,在反掌间耳,何荆襄之足虑?如其不然,则荆襄虽得臣辈百人悉心经理,顾亦何足恃哉?以今而虑,臣恐恢复之功未易可图,而意外立至之忧将有不可胜言者。惟陛下图之」。上纳其言,为寝前诏。八年免丧,乃复除知潭州、安抚湖南。过阙见上,言曰:「人君能得天下之心,然后可以立天下之事;能循天下之理,然后可以得天下之心。然非至诚虚己、兼听并观,使在我者空洞清明而无一豪物欲之蔽,亦未有能循天下之理者也」。因引其意以傅时事,言甚切至。上加劳再三,进职资政殿大学士以行。湖南公旧镇,威惠之在人者,久而愈深。及是再至,盖有不待教令而孚者。而公所以自律者愈严,所以抚民者愈宽,以是人愈畏服而敬爱之。会安南贡驯象,所过发夫一县至二千人,除道路、毁屋庐,数路骚动。公奏曰:「象之用于郊祀,不见于经。驱而远之,则有若周公之典。且使吾中国之疲民困于远夷之野兽,岂仁圣之所忍为也哉」?岁旱,公亟遣官吏行视,蠲放田租。闻郴、道、桂阳民饥,则檄转运、常平司移粟赈之。且虑山谷奸民乘时窃发,则又遣将益兵戍守,遂以无事。一旦茶盗数千人入境,疆吏以告,公曰:「此非必死之寇,缓之则散而求生,急之则聚而致死」。乃处处揭榜,喻以自新,声言大兵且至,令属州县具数千人之食,盗果散去,独馀五百许人。公乃遣兵,戒曰:「来毋亟战,去毋穷追,毋遏其涂,不去者乃击之耳」。于是盗之存者无几,进兵击之,尽擒以归。公独奏诛首恶数人,馀悉以隶诸军。明年,盗之馀党赖文政等复入境,后帅曰:「此前日养寇罪也,吾必尽诛之」。盗闻其言,悉力死战。既剿湖南军,遂入江西,侵扰数州,官军数败,将吏死者数十人,为费以数万计。于是人乃服公为有谋也。淳熙二年,除知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行宫留守。始至,孔目吏有为奸利稔恶数十年者,杖而黥之,一郡称快。会岁水旱,高下田皆不收。公首奏倚阁下三等户夏税,为钱六千万,䌷绢二千疋,绵三千两。分遣官吏行田,蠲正租米十三万七千八百斛,杂折米又二万八千七百斛,豆草蕟茭布租称是。又奏下漕司遣吏行属州,视其所蠲租颇未尽者,悉以与民。又奏禁上流税米遏籴,违者劾治如法。即在他路,亦愿得以名闻,请其罪。诏从之。得商人米三百万斛,贷桩管及总司钱合三万万,遣官籴米上江,又得十四万九千斛。又奏禁州县毋得督旧逋,以重困饥民。借常平米付圩户堤塞缺漏,籍农民当赈贷者若干户,十口以上一斛,六口以上八斗,五口以下六斗;客户当赈济者若干户,五口以上五斗,四口以下三斗。又运米村落,从本价赈粜,合十馀万斛,而贷者卒亦不取偿焉。置局府中,以通判府事赵善珏、观察推官王以宁、前蕲州教授李宗思、新楚州教授刘炜领之,而分遣群属循行境中,穷山僻壤,无所不到。公又惫心疲精,广询博访,夙夜不少懈。凡官吏奉行之不谨,民间冤苦之无告,幽隐纤悉,无不毕闻。县给印历,亲书所闻,告谕奖诘,络绎于道,无不切中事宜者。盖本之以诚意,辅之以赏罚,是以人人争效其力,如办己事。起是年九月,尽明年四月,阖境数十万人无一人捐瘠流徙者。上嘉其绩,赐书褒喻焉。公治财宽于民而急于吏,二税之入,所以禁其渔取、察其蠹弊者甚悉。自累镇所施行,每益加详。至是,人被其泽尤深。凡属县所负课不能偿者,悉以丐之,而禁其非法病民者。至于蠲租振廪,其费又数十巨万,而军吏粮赐皆随月遣给,无不暨者。被旨甓城,面丈以万计者数千,用钱八千万,米千五百斛,而役不及民。又偿前帅所负内库钱三万。上积公劳效,赐手札劳奖,赉以鞍马器物甚厚。府学四十年不葺,弊甚。公一新之,以明道程公先生尝主上元簿,即学祠之。且刻陈忠肃公《责沈》之文于壁,以示学者。建康大军所屯,盗贼常窜迹尺籍中,吏不能禁。公耳目迹捕,每发辄得,绳以重典,盗皆相戒遁去,市里晏然,道无拾遗者。明年,进观文殿学士。五年闰月属疾,再请奉祠,未报,则请致仕。上意公疾病,亟遣中使挟侍医以来。公亦知疾不可为,不复得见上矣,即草遗奏千馀言,首引恭、显、伾、文以为近习用事之戒,且言:「今以腹心耳目寄之此曹,故士大夫倚之以媒其身,将帅倚之以饥其军,牧守倚之以贼其民,朝纲以紊,士气以索,民心以离,咎皆在是。愿亟加屏远,以幸天下。若群臣之贤,臣所知者则唯陈俊卿忠良确实,可以任重致远。张栻学问醇正,可以拾遗补阙。愿陛下亟召用之,则众贤汇进而群小黜伏矣」。既又手书属敬夫及其故友新安朱熹仲晦父及从弟玶,皆以国恩未报,国耻未雪为言,然后以家事为寄。七月甲子疾革,命取前所草奏封上之,遂以是日薨于府寺之正寝,享年五十有五。讣闻,上为震悼,始从公请,转通议大夫致仕,赠光禄大夫,辍视朝一日。诏建康府致其丧,建宁府给葬事。公娶吕氏,兵部尚书祉之女,赠新定郡夫人。继韩氏,赠新兴郡夫人。又娶其季,赠淑人,皆魏国忠献公四世孙也。二男子,学雅,承务郎。学裘,承奉郎。二女,长适将仕郎吕钦,幼未行。六年二月乙巳,葬于瓯宁县慈善乡丰乐里新历之原,公所命也。公为人机鉴精明,议论英发,遇事立断,其威不可犯。而居家极孝慈,事继母庆国夫人礼敬饬备。遭丧时年逾五十,执礼尽哀,以致毁得疾几殆。友爱诸弟,晚岁弥笃。岁时祭祀,酌古今礼而敬以行之。内外功缌之戚,必素服以终月数。在官为罢燕乐,闻同寮有丧者亦如之。福国夫人蚤薨,公哀慕无以自致。出疆侍祠,再当得任子恩,欲奏官其内弟,辄不遂,竟三奏然后得之。所治有骨肉之讼,皆召至前,喻以恩意,责以义理,反覆详尽,至或深自引咎,词意恳切,闻者悔悟感泣,往往失其所争而去。遗命治丧毋用浮屠法。平居乐取人善,不啻如己出。与张敬夫、朱仲晦父游,久而益敬信之。居官乐受尽言,事小失中,虽下吏言之,无不立改,以是得南丰曾撙于湖南幕府,厚遇之。公去,撙为后帅所恶,诬奏夺其官。公在建康,力为辨理得伸,而要路有忌公者奏却之,盖其意不在撙也。公不悔,遇撙益厚。在朝廷危言正色,直前无所避,其忠义奋发,不以死生动其心,盖得乎家世之传。而论事之际,务在审密持重,不肯为侥倖尝试之举。其侍上语,每及恢复大计,必以修政事、固根本为先。辞起,复手疏尽发当时用事者大言不顾、罔上误国之奸。大臣盖不悦,而上独深察其忠。其在方镇爱民戢吏,平讼狱、理财用、治军旅、除盗贼,皆有科指,而尤以敦教化、厉风俗为急务。盖其生质虽高,闻誉虽蚤,而德成望尊,尤在晚节。故天子知之久而益深,增秩赐金,劳问狎至,盖将有意复用之也。士大夫之贤者,平日固多豫附,其不能无私意异说者,晚亦相与归重。及闻其丧,无贤不肖,莫不惨然相吊,恨国家失此洪毅忠壮、忘身忧国之臣也。所临数镇,民爱之如父母。闻讣,有罢市巷哭者。至于诸军将吏,外暨夷狄,则于公家威名义烈服习盖久,莫不想闻其风采。军士固敬爱之,而虏谍者至荆襄,亦每诇今刘公于延康为何属也。延康盖忠显公旧官云。公自少即以文学知名于时,及登朝廷、入禁掖,论思润色,当世尤称其得体。而平居未尝辄为无用之文,间有应酬之作,随辄弃去。后省驳议,又多削稿,故今存于家者文集八卷,奏议十卷,内外制二十卷而已。然公之所以自立于不朽者,有不在于空言也。玶谨按令甲,考公品秩,实应诔行易名之典,其姓名事迹又当得书信史以示来世,故敢状其乡里世系、历官行事之实如右,以告于太常考功,并移太史氏。而其事关国体军机之重者,犹弗敢尽著,寻第录别上。谨状。淳熙九年四月日,从弟从事郎玶状。
举杨遂劄子 北宋 · 文彦博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文潞公文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切见绛州团练使杨遂出于行阵,累有战功。历军厢主,落权泾原州总管及沿边都巡检使,颇有绩效,兼年齿方壮,臣今保举堪充管军及边上重难任使。如蒙朝廷擢用后不如所举,臣甘连坐。取进止。
浙西安抚大使司官属请给诏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五六、《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七之六五(第四册第三六八四页)
两浙西路安抚大使司官属请给,参谋、参议官依本路提举茶盐官例,主管及书写机宜文字、干办公事以上京朝官依通判例,选人依签判例,准备将领、准备差遣、差使、使唤、使臣并依本军逐等官见今所请则例支给,内已请供给人,更不支破驿券。
四川编配羁管等命官依条移放叙复诏(绍兴二年九月四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七○、《宋会要辑稿》刑法四之四三(第七册第六六四三页)
四川见编配、羁管及因事停降命官,有已遇恩或期限已满合该移放及叙复者,令宣抚处置使司依便宜指挥一面依条施行讫,类聚具奏。
笔记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四、《悦斋文钞》卷九
《静女》之诗曰:「贻我彤管,彤管有炜」。孔子作《春秋》,笔则笔,削则削。《礼》曰:「史载笔」。《博物志》乃谓:「蒙恬造笔」。非始造也,其制作至恬而始精尔。至汉以降,乃有宝跗、玉匣、翠羽、黄金、隋珠、和璧、文犀、象齿、麟角之饰珍矣,于适用则未也。善乎王右军之论曰:「昔人或以琉璃、象牙为笔管,丽饰则有之,然笔须轻便,重则踬矣」。又曰:「有人以绿沈漆竹管及镂管见遗,录之多年,斯亦可爱玩,讵必金宝雕琢而后为宝也」?此深知笔之利病者也。汉制,天子笔皆以秋兔之毫,盖造笔当以兔毫为正。譬如砚必用石,鉴必用铜。傅子乃言:「丰狐之柱,秋兔之翰」。欧阳通用狸毛为笔,覆以兔毫。其尤精者则有鼠须、猩毛,皆人搜奇而用之,甚至于髡人须而征其直者,真好异之过也。晋王隐《笔铭》云:「岂其作笔,必兔之毫。调利难秃,亦有鹿毛」。此思其上者不可得,故思其次者,较诸岭南用鸡羽之属差胜耳。惟羊毫劲健,宜于大字,用以覆兔毫作方寸以上书,清劲可爱,下此则少圆熟矣。毛颖之族,中山为望,汉时诸郡献兔毫出鸿都,惟赵国毫中用。时人皆言兔毫无优劣,管手有巧拙,此论固当矣,然自江以南,兔毫皆不可用。大抵兔生于平原者沙平草软,则毛长而劲;生山林者,出入荆棘间,则剉锐而短,故不入用,无他故也。唐给集贤诸学士岁千五百皮,亦止以四郡所贡者,良由此尔。古人以笔为锄耒,欲善其事,必利其器,则笔固不可不择。然古人善书者,又以不择纸笔为工,虞世南以是辨欧、褚优劣。至如张伯英墨池、智永师笔冢,所用之多若此,必不暇精择也。然鉴笔亦甚难事,柳公权求笔于诸葛氏,卒还其先与者而取常笔,况他人乎?噫!笔之用至广大矣,用之以斡旋洪钧,陶冶万类,是为化笔;用之以铺张闳休,鼓舞群动,是为椽笔;用之以镕范众言,恢宏至道,是为文笔;诛奸谀,发潜德,时则有史笔;肃朝列,纠官邪,时则有白笔;谳疑罪,断详刑,时则有丹笔。援笔以写龟图,则彝伦叙焉;抽毫以命才子,则文赋作焉;分金银斑竹之饰以纪述名士,则功德文章著焉。记久明远,开物成务,著古昔之㖧㖧,传千里之忞忞,舍我其谁?若古大贤以笔端肤寸霈为霖雨,其次者亦粉泽王化,丹青王猷,使当时号大手笔。又其次作文之士,下笔不能自休,稠人广坐,援而书牍,曾不停缀,专意述作者至于门墙藩溷,悉置纸笔,文字一传,使作者心服,欲焚弃笔砚。嗜书者秃千兔之翰,以字画名其家,古人用笔,端不苟然也。故以符应之,著形于梦寐,则有点额兆孙氏之祥,如椽应大册之异。五色为藻思之符,出为灵响,尚能与博陵生商古今而论得失也。惜乎世讹道丧,文武异途,始有投笔而求封侯,恃长枪大剑,而以毛锥子为安用者,是可叹已。况乎为上者既不中书,流而为刀笔吏,恶俗且恃以为嚚讼之资,至号珥笔之民,则吾所不取也已。大丞相以管城子赐僚属,明窗净几,拂歙石,研松煤,寄兴乎楮先生之门,于是乎书。
乞农隙之际点差夫役兴修江淮陂塘奏 北宋 · 田渊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二
窃见江淮民田,十分之中八九种稻。春中遇雨则耕耨布种,常宜沾润。盛夏稍愆雨泽,则其苗衰薄,所收微鲜。惟是陂塘有修筑坚固,蓄水高广,则下所灌田,不以旱沴,无不厚收。访闻民间不肯协力乘闲修作,虽私有文约,愚顽之民多不听从。兴工之时,难为纠率。或矜强恃猾,抑卑凌弱,或只令幼小应数,而坐佚其利。似此之类,十居其半。及用水之际,争来引注。是以劳费不均,多起关讼。勤力懦善之家,常受其弊。故不能专志特力用工兴修,是致因循,极有遗利。窃见京畿及京东、京西等路,每岁初春差夫多为民田所兴,逐县差官部押,或支移三五百里外工役,罕有虚岁。伏知江淮并不点差夫役,当农隙之际,一向安闲。比之北地,实为优幸。其民于自己所利,亦不能勤力治生,暂劳永逸,诚宜劝率。若非官为拘督,因时兴作,则私下虽有期会,无由纠集。所兴之工,获水之利,十未得其一二。欲乞诸路,凡有陂塘湖港,可以溉田之处,今后令逐县将元籍所管及不曾供报之处,逐一拘收。每年预先检计工料,各具折合,系使水人户各有田段亩数,据实户远近,各备工料。候至春初,本县定日如差夫例,点集入役,仍逐处立团头陂长,监催本州差逐县官点检部辖,候毕,责干系人结罪供状。仍别差官覆检料例,并视差夫条约。后虽完固,亦须每岁计度合添工料,补叠堤防,高厚则积水深广,获利愈博。其久来湮塞遗迹及地势合有可以创制陂塘之处,令逐处检踏,听人户所愿,经官申述,亦即相度,依例兴修。其有陂塘乾浅退出滩地,却为接连之家侵占,经久妄冒,便作己田栏占,不令依旧修作,多起讼端,官司不为研穷,今后须仰定夺。虽经岁深,亦不得占护。若向去添叠水势,过于旧迹,亦当损少利众。其有水侵之地,即令检量,据数比扑,量减二税。及新创陂塘之处,若有水面侵却,不系使水之人田土,亦乞准前例所差团头陂长,于上等户内如差夫队头例选差。仍给文帖,令董其后。或遇大雨,即率众户防守,遇愆亢使水,须众议同开决。自上及下,均匀溉灌,不得壅障。所产鱼蛤蒲苇莲芡之类,须秋成方得采捕。乞明立条约,若是盗决堤防,情理重者,严寘之法。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一之九四(第六册第五九二○页)。又见同书食货七之一三(第五册第四九一二)。
句 其五 宋 · 苏庠
押萧韵
斯人活国计,不数管及萧(次邵彪韵)。